台北女孩的私房书:她写下伊斯兰世界的爱欲
(封面图:网上资料图)
你对伊斯兰文化有什么印象呢?
中国的穆斯林、土耳其的穆斯林、印尼的穆斯林与伊朗的穆斯林在文化、教派、行为上都各有差异,但打在他们身上的“穆斯林”标签是共通的,可能是神秘、恐怖主义、保守、不许穿短裙!
日前欧美世界为了“比基尼与布基尼”吵得热闹,台湾不像幅员广袤的中国大陆,在大西北许多汉人与穆斯林比邻而居,大家长相不同,但至少都是兄弟。
台湾有许多印尼的穆斯林,也就是多数台湾人口中的“外劳”,许多印尼朋友会在台北车站席地而坐,甚至一天五次地祷告,这曾在台湾引发很大的争议。
除了“许多外劳是穆斯林”以外,台湾对于穆斯林、伊斯兰文化非常陌生,我从前唯一的认知是“男女不平等”,我第一次去的穆斯林国家是印尼,朋友告诉我,别穿短裤!
但印尼并不是保守的穆斯林国家,是,当地许多人包着头发,但并不管游客的穿著,只是当我穿着小短裤去逛鲜少有观光客的当地人夜市时,认识不久的当地记者偷偷告诉我,这里不是峇里岛,在印尼本地人多的地方,最好还是别这样穿。
后来我去了土耳其,讶异于同一个国家、同一国的国民,却有两极化的差距。
在伊斯坦布尔,女孩子有些穿着短裙,行色匆匆,好像走在上海街头的时髦白领。
但到了伊斯坦布尔外的小城市,纵使观光客来来往往,当地妇女也是着传统的服装和面紗,公共场合是男性的天下,当地导游告诉我们,入境随俗,穿长裤好吗?
但我和姐姐两个东方女生,受到土耳其男男女女的欢迎,西方的浓眉大眼他们不稀罕,去除把妹的臭男人外,包着头巾笑嘻嘻的中年大妈也要跟我们拍照,还偷摸了一下我黑长直的头发。
但土耳其人真好看!白白的皮肤、眼睛有绿色有深咖啡色、还有漂亮的睫毛,可惜许多女人的美丽只能给老公看,还维持得很短暂,连生了四个孩子、操持家务后就会走样。
或许是因为伊斯兰世界女人的矜持,有些男人以为“外面世界”的女人就开放,在伊斯坦布尔的咖啡馆里,我和姐姐喝着又贵又小杯的土耳其咖啡,装模作样地研究咖啡渣(据说可以看到未来),四周的男人射来如狼的视线。
“走吧”我和姐姐火速离开。
记得那时私下跟导游聊天,受过良好教育的导游说,知识分子普遍不喜欢总統艾尔多安,他太保守、太“宗教主义”。
没想到,一年多后,土耳其已经很难再去了,各大强国自以为是地介入叙利亚,恐怖袭击的阴影垄罩土耳其。
我对伊斯兰世界,只有这样浅短的接触。
然后,这一本书,让我用另一种眼光,看见伊斯兰世界的另一面。
《杏仁》。
这个书名有很多含意,女主角出生在生产杏仁的北非国度,也有点偷尝禁果的意味。
《杏仁》的故事开头,以女主角芭塔逃到叔母家开始,生活在大城市、思想相对开放的叔母问她,你为何逃出来?芭塔才娓娓道来。
芭塔十七岁时,嫁给大许多岁的当地公务员哈梅德,哈梅德休了两个老婆,因为那些老婆生不出孩子。
当地村庄迷信“用处女的血可以治疗眼睛”,如果新婚之夜没有圆房成功是很丢人的,偏偏新婚之夜到來,芭塔太害怕了,结果几个女人按住她的双脚,让哈梅德“圆房成功”,然后,芭塔这么描述──从此,注定哈梅德只能跟尸体行房。
芭塔当然无法生出孩子,但保守的村庄男人怎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?因此在婆家她饱受冷言冷语,好几次她跑回家,她母亲告诉她,“你就像我们一样认命吧。”
这句话让女主角震惊,跟我们一样?难不成她母亲,也是“不得已”地嫁给她父亲、生下她?
幸好她有个好姊姊,她的姐姐帮助她逃到大城市,与叔母生活在一起,也碰到她生命中的另一个男人迪斯。
迪斯受过良好教育,帅气,受女人(甚至男人)欢迎,迪斯给她钱,教她读法语、阅读,自此芭塔脱下面纱,换上时髦的裙装、鞋子、丝巾、珠宝。
她明白了情欲,爱情,明白自己的身体,却不明白迪斯。
我想跟大家推荐这本书的原因,不是因为里头描写情爱场景的露骨大胆,而是她告诉我们,穆斯林女人不是禁欲的、什么都不懂、一昧顺从的。
这本书是主角的自传,年近五十的穆斯林女人用化名写下自己的前半生,青少年时期她会对男生的身体好奇、偷看在河边裸体的男生、甚至女生和女生之间相互探索、偷窺她的姐姐在结婚前与男友的亲密互动……
这与台湾人在青少年时期女生和女生间传着言情小说,看那些十八限的剧情偷偷笑,过分点的还会偷捏一下对方胸部,都有些类似,我们青春期对性爱好奇、长大后渴望与亲爱的人有美好的身体接触,穆斯林女孩,也是一样。
只是因为伊斯兰保守地区的守旧,让这一部分看起来是空白的,也让外界很好奇,但掀开面纱──啊,原来和我们没有区别?
“直到今天,我仍时而渴望一个吻……贴在唇上的吻。印在手背上的吻。”
阿富汗作者胡賽尼写下了悲伤的《灿烂千阳》,告诉大众保守地区穆斯林妇女的艰苦,而在《杏仁》中,让我除了“好可怜”以外,看到了同为女人的情感、无奈、强韧。
写在后面
我姊姊这两天参加了一场婚礼,很传统的台湾婚礼,一切按照“习俗”,姊姊说,你知道吗?在婚礼上,新娘的手必须由父亲牵着(如果没有父亲,就由舅舅等男性长辈牵着)交给新郎,司仪还会喊,新娘新郎谢谢父亲的养育之恩。
我姊姊很不以为然,母亲呢?台湾社会过去还是由女人照顾孩子的呢。
我写这篇文的时候,这件事就这样跳进我的脑海里。台湾的老作者,用“油麻菜籽”形容当时的女人,嫁鸡随鸡、命运随风飘散,但就算环境艰苦依旧能顽强生长。
传统的中国女人,保守的穆斯林女人,本质没有太大的差别。一样忍受一些不公,也一样渴望美好的情人和婚姻、一样坚强。